文/杜明星
乙巳春,余驱车新郑北,荒草连天,陂陀起伏,残堞隐现,忽见断碣横卧荆榛之下,苔纹斑驳犹存"华阳"二字,方知故城在焉。断壁颓垣,荆棘丛生,瓦砾半埋蒿莱犹若龙脊,陶片偶露斑驳恰似星点,蓬蒿覆道方成碧毯。孤行废垒间,长风裂帛而啸,若闻金戈之声。
忆昔穆公筑城,郑国屏藩。城高十仞,旌旗蔽空。昼有列肆喧阗,夜闻钟鼓铿锵。子产铸刑书于阙下,韩侯会诸侯于坛上。五霸争衡,三军麈战,华阳之名震于中原。而今狐兔穿穴,寒鸦栖堞,碑碣委于蔓草,玉阶没于黄壤。夕阳残照里,唯见牧叟驱羊过女墙,鞭声空响于墟烟;野葛干蒿间,满目狡窟蛇蜕悬枯树,萤火寂静照于残碑。
嗟乎!兴亡递嬗,犹溱水涨落,又若洧水清浊;盛衰无常,似秋草荣枯,又若寒林悲凉。昔之画栋连云,今化黍离之地;当年冠盖如云,终作蓬蒿之尘。然墟畔新麦又秀,陌上桑柘重青,乃悟造化刍狗之喻:野马尘埃,宫阁殿宇,亦自有春秋也。暮色四合,荒城渐隐,惟天边夕阳,犹烙千年抔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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